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搜索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,似乎是确认人已经跑远了,远征队的众人才撤出了新城。

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夏希咽下最一口热巧克力,靠在暖烘烘的壁炉旁,窝在柔软的摇椅里,不一会就升起了困意。

在远征队时时刻刻保持警惕,连日来的布局谋划也让精神绷了极限,尽管这里算不上安全,不远处守着的人却让他足够心安。

夏希甚至连骷髅守卫没唤出,就陷入沉睡中。

景澜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过毛毯,动作轻缓地搭在夏希身上。尽管夏希现在的身体并不容易着凉,景澜还是希望他能睡得更舒服些。

夏希是被街上孩童的嬉闹声吵醒的。他睁眼时,外面的天已经透黑了。

雪没停止的趋势,从窗口向外望,世界仿佛被雪覆盖了,入目皆是银,像是进入了童话中的冰雪国度。

街上的人似乎已经遗忘了日的不快,热闹地做起意。小朋友撒欢似的在雪里跑,堆雪人,打雪仗,玩一些只这个时间才能玩的游戏。

夏希推开阳台的门,露天的阳台上也满落了一层积雪,他轻轻吸气,入肺是一片沁心的凉,带着一点雨湿润的泥土味道,清新怡人,瞬间驱散了午睡的昏沉。

“想去逛逛吗?”景澜站在他身,规矩地保持着朋友间的安全距离。

“这样出去?”夏希动心了,却仍些犹豫。两个被通缉的人,大摇大摆地在静廷市的街上乱逛,怎么想些过于招摇了。

景澜却早做好了计划:“担心,这个区域的监控上午就被我全弄坏了,现在还没修好。”

两人于是走进雪里。厚底的皮靴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咯吱作响,一步就是一个厘米深的脚印。

街边人支起小礼品摊,卖得净是些没什么用处的小玩具,小装饰,倒是很些新年庙会的味道,把这里的过年气氛,衬得更浓了些。

“等等。”景澜忽拉住夏希,在一个摊位停住脚步。

“嗯?”夏希疑惑地歪过头,那摊位站着一个约莫五十岁的大叔,举着个勺子不知在忙着什么,身边聚集着一群身高只他腰间的小朋友,黑色的圆脑袋挨挨挤挤,把视线完全遮挡住。

“这里。”景澜寻了个好一点的角度把夏希推过去,从这里,他终于可以看清大叔身那个操作台面。

大叔正在画糖画。

北山市没这样的风俗,夏希还是头一回见。那糖稀熬得橙黄透明,琥珀一般的色泽,大师傅提着勺,手腕抖过下,便勾出一副栩栩如的青龙。

“哇!”小朋友们大张着嘴巴惊叹。

“哇!”夏希也半张着嘴,跟着喊了一声。

景澜没忍住,笑出了声。

轮夏希的时候,他让师傅画了一只小乌鸦给他,糖画师傅说乌鸦寓意不好,给他画了一只大鹏。

说是大鹏,却也只是被固定在一只竹签子上,巴掌大小的一只胖鸟。夏希挺满意,说他的小乌鸦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。

糖画吃起来的味道就没看上去那么精致了,入口只是简单粗暴的甜。嚼着还会粘牙。不过买糖画的人,原本就是为了那份看着糖画被画出来的快乐,相比下,吃糖本身,只是一个甜蜜的附加。

“走这边。”两人走一半,景澜警觉起来,拉着夏希躲入一条巷子里,大步朝。

“怎么了?”夏希举着糖人,跟上景澜的步伐。

“人跟着我们。”景澜拉住夏希:“不清楚身份。”

说完这句,景澜忽低头,注意鞋底的脚印。新街的巷子里夜晚并没多行人,他们每走一步,会在路面留下清晰的脚印。

“我办法。”夏希糖画一点不剩地吃完说。

一高一矮两个青年经过他们刚刚走过的巷子。

完全陌的面孔,目标明确地跟着两人的脚印,直追他们而来。

两人跟过一个拐角,忽发现方的脚印像是凭空消失了,他们在附近搜寻,也找不两人任何踪迹。

矮个气哼哼地砸了一下墙面:“可恶,脚印就是在这里消失的,人还能直接飞了不成?”

高个也烦躁地踢了脚旁边的电线杆:“藏哪了底?”

矮个点担心:“怎么说没了就没了?他们该不会是异能者吧?会飞檐走壁?”

高个摆摆手:“不可能。我对过资料,他们的身份根本没登记在静廷市异能者资料库里。静廷市的检测这么严,不可能让异能者未登记就溜进来的。”

矮个:“那就奇怪了,不是异能者,为什么会忽消失。”

高个:“再找找,肯定是躲起来了,他们跑不远。”

分钟过去,两人依找不人,显得些气急败坏。

高个一屁股坐进雪里:“这可是客人看上的皮具,就这么跑脱了,怎么跟客人交差啊?”

矮个害怕地蹲在地上:“是啊,那位客人可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,这是交不上差,回头把我俩抓去充数怎么办?”

“这你就担心了,”高个瞥了他一眼,说:“我们得太丑,送人家不。”

就在他们不半米远的双层墅房顶,夏希和景澜正挤在一处隐蔽逼仄的角落。

他们根本就没离开毕竟,骨手带着两人直接飞上二层。虽没翅膀,飞对他们来说,并不是什么难。

不过夏希听着两人的对话发现,这两个人似乎并不是追着景澜和黑鸦这个身份而来,对方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异能者。只是冲着他们得好看,被什么客人看上了,所以才来抓人。

皮具?夏希斟酌着这个词。听上去不像是形容人的。总不能是抓回去拿人皮做什么皮具吧?

见不是冲着两人身份来的,景澜召出异能,打算把两个人控制住,审问清楚。夏希却拦住了他。

“用这个。”夏希拿出一枚骨珠,抛了下去,混在雪里的骨珠并不明显,精准地落入一个人微微敞开的大衣口袋里。

两人又在下面找了分钟,终于垂头丧气地离开了。楼顶角落,夏希靠在景澜怀里,被热腾腾的体温捂出一层薄汗。

两人一走,景澜就迫不及待地从角落钻出来,并推开了夏希。

夏希从温暖的怀抱里,骤落入一片风雪,像是一只被人从暖房里丢出房间的猫,瞪着眼睛,一时不知道应该是先惊讶,还是先气。

他身上是刺扎人吗?用得着这么着急忙慌地把他推开?

刚刚不是还给他买糖画,陪他逛街看雪。怎么抱了一会儿,就忙不迭地把他推开了?他现在又不是骨头形态,抱着也不至于嫌硌吧?

殊不知景澜此时已经忍耐了极限。

刚才夏希和他贴得很近,每一次呼吸,温热的气流擦过颈间和耳廓。明明是零下的雪天,景澜热出了一身汗,天知道他这十分钟的时间,是怎么挨过来的。

他原本就喜欢夏希。只不过不想用自己的感情绑架对方,才一直努力保持着合适的距离。可当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就在怀里时,怎么能忍住不产些绮念。

可他想的并不是和夏希成为床伴。就算再渴望,他也希望他们的接触是建立在彼此的感情基础上的。

“你靠我这么近。”景澜闷声说。

我怕自己忍不住,会违背原则地亲近你,纠缠你,占你。

会再也法压制心里的渴望,甚至为了得你,不惜做出伤害你的情。

还不能靠近?

夏希正陷入景澜居嫌弃他,甚至连抱一会觉得难以忍受的错误认知,乍一听这句话,思路更是歪得找不着家了。

也是吧,景澜从末世末世,讨好了他这么时间,就是一块骨头也该捂热乎了,可偏偏自己这个人比骨头冷,就是不肯给他些回应。

所以他终于放弃了吗?

口口声声说着不会离开,所以他随也抛下自己了吗?

“好啊。”夏希翻身跃下栏杆,轻盈地落入雪中,不理景澜,大步朝走去。

“你去哪?”景澜刚压制了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,回头发现夏希已经先走了,忙跟上来。

“跟着我干嘛?不是我离远点么?”夏希硬的语气里带着分自己没察觉的涩。

一定是今晚的糖人太甜了,所以现在嗓子里才会觉得发苦。

景澜这才知觉地意识夏希似乎了气。

可是为什么会气。因为自己让他离远点?他不应该高兴吗?不是应该巴不得自己纠缠他一些吗?为什么会气?

如果不是两年的朝夕相处,让景澜十分了解夏希情绪,他甚至觉得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错误。

景澜心里忽冒出一个让他不太敢确信的猜测。会不会夏希其实,并没那么讨厌自己,会不会,他其实已经在渐渐接受自己了。
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不管是不是,景澜不想因为任何误会把夏希推得更远:“我巴不得离你越近越好,只是你还没同意与我和好,我怕那么近的距离,我会忍不住唐突了你。”

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,月光从渐渐散去的云层间透出柔和的光。

夏希这才意识是自己想偏了,关键是不光想偏了,还因为这个,像个岁小孩一样,跟景澜闹扭。

他背对着景澜,耳根知觉地烧起来。不是害羞,他只觉得丢人。似乎胸口堵着的,那股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郁闷倒是消散了。

夏希梗着脖子嘴硬:“更唐突的情也不是没做过。我早说了,你想法,我不介意奉陪。享受的情,我又不吃亏。”

“可我不想。”景澜目光沉沉的望着夏希:“我不想你只把我当成床伴。我认为这件,只彼此喜欢的人才能做。”

“那我以会注意保持距离的。”夏希又认真承诺了一遍,继续往走,背影些仓皇。

“夏希。”景澜却一步跨他面,挡住他的去路。

“唔。”夏希把头转向一边,直直望着景澜耳一个红彤彤的灯笼,似乎人家门口的灯笼产了极大的兴趣。

“你刚刚是气了吗?”景澜问。

“或许吧。”尽管很善于说谎,夏希并不想在这件上骗景澜。他觉得骗人像是心虚的表现。他在景澜面又没什么好心虚的。

“原因呢?为什么你会因为我不让你靠近而气。”景澜问:“你是开始喜欢我了吗?”

“没!”夏希想也不想地否认,像只应激的猫咪,竖着背毛和尾巴,凶巴巴地赶走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:“我不喜欢你。我也不会喜欢任何人。”

似乎为了说服谁似的,他又补充了句:“我只不过是享受你的照顾而已。从是,现在也是。我不排斥跟你身体上的接触,唯独感情,我法给你回应。所以你还是离我远些吧,省得我平利用了你。”

景澜刚燃起的希冀又被“噗”地吹灭了。眼神里的光芒暗淡下来。

乌云遮住了月光,夜色渐渐深浓,寒风变得刺骨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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